风露中宵

都归你就是了

【结合这次新年短信和红包开的脑洞。迪迪太香了,适合开启一年好心情。】

 “老板,我们先走啦,新年快乐!早点回家哦!”顾梦拉着安娜姐,一到下班点便迫不及待地宣告下班。

  “嗯,新年快乐,记得抢晚上群里的红包噢。”

  “知道!谢谢老板!”

    今天是除夕,她俩本是主动来加班帮忙,我也早些放她们回去过节。

   

    又是新的一年了。

    自从爸爸去世后,七大姑八大姨会喊我一块过年。我不愿每年都去麻烦她们,今年就准备自己过了,正好处理一下年前没结束的工作。

    等我从办公楼里出来,天已经黑了,街上也没什么车。我长长呼出一口气,裹了裹围巾,临时决定走回家,顺路看看会经过的几个热闹街区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活动。

    走过一片又一片的灯火阑珊,我不时在明亮的橱窗前停下脚步,碰到人潮拥挤,就慢慢跟着前进……喜庆的音乐、涌动充斥着的人声笑声总会使落单的人有些寂寞;本该是饭点的时刻我又缺乏饥饿感,对什么吃的喝的都不感兴趣,穿行其中更显得格格不入。

    前面的老摊位还在吹糖人。稻草上插着的一个糖人,样式和印象中小时候那种一模一样,看来是小摊的得意经典作了。小时候,我有些害羞,每次虽然很想要,也一直盯着那个糖人,还是要来回路过几次摊位,才会开口向爸爸要一个。爸爸每次都会看出我的心思,在我第一次因为糖人停下脚步时就弯下腰,笑着问:“想要糖人吗?”,然后配合着我走来回,等我自己开口。

 “你要糖人吗?”后面有人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转过身,看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场合的凌肖。他插着口袋,琥珀一样的眼睛望着我,我才发现自己无意识地停在了围观糖人制作的人群中。

 “没……没有,只是看看。”

 “看到我,你好像很意外?”可能是我眼中流露出太多惊诧,他顺嘴一问。

 “确实,你看你这身打扮,不像是来逛街的。”我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没有告诉他方才所想,说了想来他一定会说我幼稚。

    凌肖今天也是往常那幅打扮,穿着那件被我吐槽过很多回的、全是铆钉的夸张皮衣,配上手腕上的佛珠、脖子上的蜻蜓眼,在一街人中鹤立鸡群。

 “你不是最喜欢过节吗,今天怎么一个人在逛?”凌肖自然地开始跟着我走,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他总是莫名给人牛皮糖的印象,一旦碰上了,一时半会别想甩开,还要经受被他吐槽和“使唤”的考验。

 “今年不准备打扰亲戚,就自己过了。你呢?今天live house没有活动吗?”

 “今天live house休息。”

 “那你在这里干嘛?”

 “刚刚在转角看见你就跟过来了啊。”他说得理所应当,选择性忽略了我因为这句话有些僵硬的嘴角。

    

    商业街走到了尽头,前方转向安静。“没什么要去的地方就跟我来。”丢下这句话他就超过我向前走去。每次他说这样的话都让人摸不着头脑,只能一边猜测一边赶紧加快步子才能跟上他。

 “你慢一点!老年人跟不上了!”他似乎觉得我在后面紧赶慢赶很有意思,开始小跑起来。

 “得了吧,你就比我大两岁,”我脚踝一扭,被他看见,视线向下发现我还穿着高跟鞋,就停了下来等我跟上。“装什么老年人……嗯?姐姐?”他嘴角使坏地勾起,有些挑逗的语气让我不留神又崴了一下。

 “好了,不逗你了,马上到了。”

 

    凌肖在公园贩卖机边坐下,拍拍身边示意我也坐。

 “你来这干嘛?”我无语地和他一起对着黑漆漆一片的湖面。

 “突然想喝饮料,记得这里有贩卖机。”

    他话是这么说,但不远处树边靠着的那块眼熟的滑板和旁边开了罐的可乐暴露了他刚来过。

 “你是不是不想一个人过节啊小朋友?”他顺着我的视线,发现了滑板,眼中有一瞬的尴尬,但很快收敛,反驳道:“我只是正巧待着无聊。”

    距离让人声和霓虹灯被遥遥隔绝,我能清楚地听出他每句话的完整语调。微弱灯光勾勒着他的面容线条,再怎么朦胧也无法和远方的烟火融合起来。回想我见过的、他的朋友,似乎与他并不是特别亲近的样子,我也从未听他说起过他的家人;他看似和形形色色的人都能打成一片、混入其中,我却不能把他归类为任何一类人。他身负秘密,又似乎不在乎任何秘密。

    凌肖在贩卖机上又点了一罐可乐,却迟迟没有罐子滚落。迎着我的目光,他拿起了之前的那罐朝我扬了扬,“本来想请你喝的,你想喝只能喝这罐了。”

    我接过罐子摇了摇,可乐所剩不多,就准备喝一小口。

 “都归你了”,他踩上滑板,滑过我身边带起的风里留下了这句话。

 

 “最近live house有什么活动吗?”他转过一圈经过我面前时我问道。

 “我没有活动。”他的声音响起已是在滑行环状路线的对面半环。

 “我没有问你的。”我朝他喊道。

 “除了我的,你还来看过别人的?”他笑着打量我,以我的转移视线告终。

 “你之前……都是怎么过春节的?”他又转过一圈。

 “我?就正常啊,我不过春节,买张刮刮乐算吗?”

 “……你玩刮刮乐?”我一脸难以置信。

 “对啊,我玩刮刮乐的手气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真的吗?我不信。”

 “不信就亲眼见证一下。”

  

    我拿着所有的战绩——15张刮刮乐从彩票店出来。虽然刮出了小钱,但很快就被我用来买新的刮刮乐,最后所剩无几。反观凌肖手上,除了刮奖券还有几张几十大钞。

 “你是真的手气很好,我是假的。”进店前凌肖声称,每年一次的刮刮乐是“拿压岁钱”,通过赚的钱多少还可以占卜一年运势,我就不自觉地认真起来,如今有些丧气。

 “现在知道了吧?”他扬起眉毛,有些得意。看着我的反应,又顿了顿,像是嫌烦似的:“好了……大过年就别苦着脸了,我的奖金都归你好吧?”

 “就用这些钱去买点汤圆,一起吃吧。”正巧饿了,我便提议。

 “随你。”

 

    等锅里的汤圆咕嘟咕嘟、一个个翻起来,我已经在家看着指针转过八点。凌肖在客厅开着电视放联欢晚会,兴致缺缺地看着,抱着手臂。

 “好啦。”我捧着碗,坐到他身边,“你不吃吗?”下锅前他扭过头喊了声他先不吃,我坐定了这才疑惑发问。

 “我们姓“凌”的有一个习俗……”他突然严肃了语气,正襟危坐,“一定要熬过零点才能吃汤圆”,这句却是前倾过来、凑近说的,说悄悄话一般把距离拉得很近。

 “你不会是想在这待到明年吧。”

 “对啊,我还没吃呢,不是你说,‘过年要吃汤圆’的吗?”

 

    虽然是第一次和凌肖一起过节,但也许是陪伴感使人安心,我看着小品放开了笑,他也不笑我不损我。我看了看时间,很快就要零点,便起身去煮他的汤圆。

    赶在倒计时前把汤圆端上桌,看他舀着一点点吃。谁也没有说什么,只有电视里主持人激动的倒计时。

    五、四、三、二……

 “骗你的。”他突然抬头一笑,眼底璀璨。电视里的人们已经在欢呼,隐隐的还能听见别家的庆祝声,却都成了背景音;明明那么吵闹,我还听得见时钟走摆的一格格声……

 “什么?”

 “零点之后才能吃汤圆,是骗你的。”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会,但如果你非要找我要补偿的话,剩下的汤圆可以都归你。”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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